你是哪个地方的“关系人口”?

文:卓衍豪

图:Stephanie梅佩筠

除了让人住下来,创造出让人愿意一再造访,甚至频密造访的关系,也是一个地方存活的关键。

我们一辈子会跟几个地方产生关系?

人的一生,由出生,成长,求学,求职,成家,立业到退休的漫长旅途中,跟不同的地方产生关系,我们认定待的时间要够长才能跟土地建立情感联系,所以一个地方的“定居人口”变少,我们很直接的就会联想到地方正走向没落;依循这样的思维逻辑,长期面临老龄化、少子化社会问题的日本,过往也以追求偏乡地区“定居人口”增加作为地方创生的绩效,两年期间日本政府重新定调,开始提出“关系人口”的概念,甚至已经不再督促年轻人返乡。

“关系人口”首先得从“关系”谈起。我常听拍纪录片的年轻夫妇Ansell和Stephanie说日本“濑户内国际艺术祭”几个小岛的故事,他们选择在非艺术祭期间到那里待一个月,用接近生活的步调去发现这几个被“巧虎之父” *福武总一郎喻为“全世界最幸福的社区”;“请你们这辈子务必去一趟!”这是他们铿锵有力的结论。恰好,近来我从游智稚的新书《乡下创业学》,以及几本杂志的报导中都同时读到“濑户内国际艺术祭”,就是将“关系人口”效应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典范。

艺术大师草间弥生的作品“黄南瓜”

除了让人住下来,创造出让人愿意一再造访,甚至频密造访的关系,也是一个地方存活的关键。位于濑户内海的直岛、小豆岛、女木岛、男木岛、粟岛等原来被产业废弃物掩没、被工业污染造成光秃秃地貌的小岛,每座岛只剩下数十到数千人不等的“定居人口”,后来经由福武总一郎投资故乡――直岛的策动下,由1992年开始的“一岛一美术馆”宏愿; 1994年的“界外展”让艺术走出美术馆,草间弥生创造举世闻名的“黄南瓜”; 1998年“家Project”又把艺术带进民宅,翻修岛内老建筑作为展场; 2006年,艺术总监北川富朗加入筹划;到2010年,举办第一届的“濑户内国际艺术祭”;如今,每3年一次的艺术祭为濑户内海各岛吸引超过100万人朝圣,这些因为着迷而不断造访的人来自全球各地。有趣的是2018年(非艺术祭期间),直岛户籍的“定居人口”不增反减(原有3000人),但同一年来访人次却高达50万人次;这个原本被愁云惨雾笼罩的小岛,如今当地居民都成了热心推荐家乡的代言人,在艺术祭期间主动担任志工,平时也用心美化居家环境,让家乡变成“无处不风景”、人人心之向往的目的地。

濑户内海的几座小岛凭借连接人和人、人和土地、人和海洋的密切关系所灌溉出来的感动,除了创造众多的“关系人口”,也创造了每年超过100亿日圆(约马币3.95亿)经济效益。创造出来的“关系人口”当中,不乏“双据点”生活者,这也让睽违三十余年的年轻人婚礼再度在岛上举行,已经关闭的学校重新招生,京都女孩在岛上跟老爷爷的黄氏之恋被拍成纪录片……

当地居民平时也会用心美化居家环境

对应到马来西亚,我们不妨去思考除了居住地,还有哪个地方是我们愿意一再造访的?这些地方跟我们之间建立起什么样的关系?那些你关心却已经没有“关系”的地方,我们能不能再造一段新的关系?那些在地方深耕的人,想通了这些事或许就有了更明确的努力方向。

注:日本著名的卡通人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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